中国冶金地质总局西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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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 那些人 那些事

来源:西北岩土公司 安尔怡  发布时间:2022-07-13 14:08:11  浏览次数:3957

——"我与冶金地质"主题征文

怀揣着对七十年来地质人忘我奉献精神的敬仰和好奇,我走进了不同年代的老地质人、地质嫂,聆听他们的故事、追寻他们的心灵足迹。

第一位给我讲故事的老地质人,是已经退休二十多年的刘爷爷,刘爷爷比我亲爷爷还大两岁。老人家已经八十六岁高龄了,身子骨还算硬朗,但视力已经衰退得厉害,看书看报要举着放大镜,脸凑得很近好像用鼻子“闻着字”。知道我的来意老人非常高兴,片刻的寒暄后老人点燃一根烟,把我带进他的故事。

刘爷爷当年毕业于长春冶金地质学校,毕业那年正是国家第二个五年发展计划时期,当时国家发出了支援大西北、开发大西北、建设大西北的号召。按照老人家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他完全可以选择一个离家比较近或者自然气候生活条件都比较好的地质队,但和那个年代追梦的年轻人一样,老人家毅然决然地选择到大西北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用所学到的知识,去探索、开垦那片荒芜、神秘、未知的土地。带着梦想、带着激情和同期毕业的另三位同学选择了原冶金工业部地质局在甘肃省的一个地质队。

阻力随着一封家书来到了即将毕业的老人面前,父母对他选择的各种责备、苦口婆心的劝导充斥字里行间,对于父母来讲非常希望学有所成的儿子能够在离家近的地方工作,尤其是要去的大西北,戈壁、沙漠、沙暴,这些情景让父母想想都感觉可怕和担心。面对来自父母的阻力老人虽然压力倍增,却无法改变选择和初衷,他一边忙碌着毕业前期的诸多事情,一边不断地书信解释、安慰远在老家的父母。说到这,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并把烟蒂在烟灰缸中掐灭,仿佛自言自语的说:其实哪个父母能拗得过儿女,对儿女的选择虽然父母不情愿,最后都是默默支持和默默祝福。从这个细小的动作看得出来,直到现在老人对父母依然心存无限愧疚。

匆匆告别父母亲人、告别母校的老师同学,他们四个人从北京站登上了开往大西北的列车。上车后放好了行李,当年的刘爷爷拿出一双黑色条绒面,白色包边千层底的新布鞋,在另外三人面前“炫富”地说:瞧瞧!瞧瞧!这是我老妈熬了两个通宵赶制的新鞋,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上车后就穿上,意喻穿新鞋、走新路、奔前程,说完几个人争抢着欣赏着这双饱含母爱、饱含牵挂、做工细致的新布鞋。

列车呼啸着、前行着,饿了啃一个玉米面窝头,吃几口大萝卜头咸菜,渴了喝几口凉水,在那个年代家家过的都不富裕,能吃上纯的玉米面窝头、穿一双自家缝制的新布鞋就像过年一样。经过近五十个小时的行程,列车到达兰州火车站,由于当时兰新铁路还没有正式通车,他们一行四人只能在兰州下火车,扛着行李被出站的人群簇拥着、推搡着挤出了兰州火车站。站在广场上的四个人,肩上扛着由五颜六色农家粗布包裹的被褥卷,手里提着装有脸盆、牙具和搪瓷杯碗的网兜,身上斜跨着已经洗得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挎包,然而挎包盖上红色的油印行书“红军不怕远征难”和“为人民服务”却依然显得鲜艳夺目。按照联系地址四个年轻人凑了两元钱租了一辆“的士”(毛驴拉板车),前往七八公里外地质队在兰州设立的物资转运站,在那再乘坐地质队到兰州转运站提取物资的卡车才能到达800公里外的地质队驻地。他们一行四人带着简单的行李挤上堆满生活生产物资的卡车,出了兰州沿109国道一路向西。与其说是109国道不如说是两边杵着电线杆的“大搓板”,原苏联“老嘎斯”卡车夹带着沙粒儿和寒风以最高每小时40多公里的速度在搓板路上“蠕动着”。

十月底的甘肃已没有了收获金秋的诗意,而是大漠孤烟寒风刺骨,透过车厢板的缝隙看着公路两侧茫茫戈壁和满目的荒凉和风沙,这就是他们即将工作的大西北,这就是他们将要奉献一生而为之垦荒的大西北。为了抵御严寒他们不得不穿上所有能御寒的衣服,卷曲着身体躲在车厢各种物资的缝隙里,西北地区海拔高干冷的气候,让他们这些从小在平原长大的人嘴唇开始干裂,鼻腔牙龈开始出血,他们用废纸堵住流血的鼻孔,用衣服包裹住自己的头,卷曲着、坚持着,两天近30个小时的路程,脚和脸都被冻伤了,但在心里一直默默念叨着挺过去就好了、挺过去就好了--这一挺就为冶金地质奉献了一辈子,就为找矿事业奉献了一辈子。

第二位讲故事的老地质人,是已经退休四年的张叔叔。说实话要想“堵住”这位“中国大叔”讲故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退休后的张叔叔生活非常充实,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按时接送外孙女上学放学,接着是晨练打太极拳,还要跟一群大叔大妈吹拉弹唱。周末临近中午在公园终于“堵住”了晨练结束的这位大叔。说明了来意,大叔高兴地引我来到树下的石条凳,落座后大叔擦擦额头上的汗打开了话匣子。

大叔毕业于桂林冶金地质学校,毕业时正赶上国家全面经济调整的第五个发展计划时期,被分配到原冶金部地质局在陕西省的一个地质队。他说当年在陕南秦巴山区搞地质工作的时候,七八个技术员挤在一间三十多平方米的篱笆房里,房顶是用油毡纸铺的,四面是用竹片、石块和泥垒搭的篱笆墙,一到下雨的季节,屋外下着大雨,屋内下着小雨,每次都要用大大小小的盆和桶接着雨水,屋内阴暗潮湿,鞋子被褥衣服都是潮湿的,只能盼望着天气转晴,打开门窗通通风,或者将潮湿的被褥衣物搬出门外,犹如展销般挂在铁丝或树枝上晾晒。由于屋内空间有限,每一个人的床板白天卷起铺盖就是“写字台”也是每个人的“餐桌”,晚上铺上铺盖就是卧床,屋子中间用八根粗木棍钉一个架子支撑起的两米多见方的图版,是大家共用的绘图和图纸资料堆放处,为了防止资料受潮,到了晚上大家纷纷拿出本应用来包裹被褥的塑料布,把堆放图纸和资料的图版包裹的严严实实。

说到这,张叔叔喝了一口水,面色开始凝重起来,正当我感觉有些诧异时,他接着说到:那时候虽然工作和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但干的是国家地质项目,拿的是国家地质事业费心理非常的踏实,但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国家进行经济政策调整压缩地质项目投资,陕西南部秦巴地区的地质项目几乎全部被砍掉了,地质队的很多工作人员都开始了分流转产。在这种大环境下我们深深理解国家经济政策调整的意义所在,大家没有抱怨、没有逃避,只有默默地承受并且另辟蹊径,与社会对接、与企业对接,开展多种经营、承揽社会性地质工作。当时在原冶金工业部及总局的大力支持和协调下,我们在新疆承揽了一家企业的铁矿地质项目工作,比起陕南,新疆的条件就更加艰苦了,由于风沙太大帐篷根本就搭不住,“地窝子”就成为了我们地质队员的“豪宅”了,除了一道窄窄的仅供一个人侧身出入的门洞,三面没有通风口,每到沙尘暴的大风季节,戈壁滩黄沙漫漫飞沙走石,“地窝子”里细沙如雨,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还要举一本书或者报纸遮挡着饭菜,否则非吃进去二两细沙不可,住在“地窝子”的地质队员们戏称这是上天撒的“胡椒粉”。由于项目部地处戈壁滩深处,交通不便又远离水源地,生产生活物资及用水都要到远离项目驻地四百多公里的县城去购买和拉水。记得每次外出购买生活物资,为避免猪肉在高温暴晒下坏掉,都要提前在夜间将肉搓上盐,塞到大保温桶里封好,凌晨三点和蔬菜一块装车,四点从县城出发,在中午前赶到项目部驻地,即使这样购买回来的蔬菜有三分之一都会坏掉。进入项目工地每个人的日常饮用水要限量供应,刷牙洗脸泡脚简直是一种奢望。即使是这样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大家没有怨言、更没有逃兵,用自己一个又一个的优秀业绩,在社会上树立起来良好的口碑,创出了冶金地质的品牌。

两位不同时期老地质人的故事,代表了许许多多发生在冶金地质人身上的故事,也是几代地质工作者感人故事的结晶。在肃然起敬的同时,使我又想起了那些幕后的奉献者。俗话说“好女不嫁地质郎,一年四季守空房,有朝一日探郎去,破衣烂袜堆满床”。如果说一代又一代的冶金地质人把时间和青春都献给了祖国的找矿事业,那么他们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位为地质队员甘愿付出的“地质嫂”,她们也有着许多感人的故事。

遇到成阿姨是在早市上,同行的还有李阿姨,她俩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鱼、肉和蔬菜,我赶紧迎了上去并主动分担一些手里的负担,两位阿姨听说我想了解一些做“地质嫂”的不容易和背后的故事,犹如“大战爆发一样”,那真是“万箭齐发、刀光剑影”,向着那些不顾家的丈夫们“开火”!

成阿姨和李阿姨都是地质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毕业时候都曾有过豪言壮语和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和激情,但结婚后尤其是有了孩子,她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专业和心爱的事业,把全部精力用来“相夫教子”支持丈夫的找矿事业。成阿姨说:女儿出生的时候丈夫还在野外一线工作,项目上技术人员少,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办法请假回来照顾她,她只好把母亲从外地接过来照顾坐月子,由于母亲身体不好再加上气候和生活习惯也不适应,三个月后母亲就回外地老家了,而这时的成阿姨面临着既要上班工作,又要照顾刚满百天的女儿。为不影响工作她在同小区找了一位年长的保姆阿姨为她照看女儿,每天早上成阿姨五点半就要起床,清洗晾晒女儿晚上用过的尿布,并把白天女儿要用的奶瓶、奶粉、衣服、尿布收拾好装入包里,自己再匆匆吃点早饭,七点给还在熟睡中的女儿喂奶、换衣服,不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七点半都要把孩子送到保姆阿姨家。

说到这成阿姨探了一口气:那时候一个人带孩子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一个人别提多麻烦了,背着大挎包抱着女儿去医院挂急诊、打点滴,有时候一折腾就是大半夜,看着别人夫妻俩人带着孩子,彼此照顾知冷知热的,心里那才叫个羡慕,多么希望丈夫在家能帮帮自己。说到这,心直口快的李阿姨笑着插嘴说:咱们这辈子就是眼拙嫁错人了,老公老公就是老老实实给老婆当“劳工”,咱们可好,找了老公自己却变成“劳工”了,想当年我没结婚前也算是“大家闺秀”,在家除了学习也是锨镐不动呀,可结婚后没想到自己成了水电工、搬运工了。李阿姨意犹未尽,继续“开火”,你们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是没这个经历,我们那个时期老公常年在野外一线工作,家里灯坏了要自己修,水龙头坏了要自己换,最要命的是换煤气罐,不像现在家家户户都通天然气,我家住四楼而且没有电梯,每次我都要把空煤气罐拎到楼下,再把装满气的气罐拎上楼,每换一次气罐我就要腰酸背痛好几天。

随着两位阿姨边唠边走,不知不觉来到她们住的小区门口,正当我准备告辞转身离去时,就听到身后的成阿姨对李阿姨说:时间还早到家里坐会儿唠唠嗑,李阿姨却说:改日再唠吧,我们家那口子下午就要从甘肃项目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饭菜。听到两位阿姨的对话我不由得偷偷乐了,“万箭齐发”也罢,“刀光剑影”也罢,都无法掩盖“地质嫂”们从心里对丈夫事业的支持和对丈夫的爱,这可能就是“爱怨”吧。当地质队员踏上寻矿之路的时候,是“地质嫂”们锅台灶旁,当地质队员跋山涉水时,也是他们背后的“地质嫂”们尽孝床前。正是这些默默奉献的地质嫂作为坚强的后盾,成就了冶金地质这七十年的光辉历程。